听完赵嘉的讲述,刘荣满面铁青,骑僮皆义愤填膺,恨不能当场拔刀将人斩杀。
观察几人表现,赵嘉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不好诉之于口,只能暂时压下,提醒自己接下来需得更加谨慎,更在背后摆摆手,对虎伯和熊伯做出示意。
撇开木杆上的贼人,赵嘉带刘荣去了牛栏。
圈内被横栏隔开,母牛带着牛犊占据了最宽敞的区域,健壮的公牛和等待穿鼻环的小牛各踞一处。彼此之间存在间隔,饶是暴脾气的公牛,也威胁不到牛犊和半大的小牛。
真有力壮的冲开横栏,不提青壮,愤怒的母牛就会让它们好看。
很不巧,赵嘉带刘荣参观牛栏时,正遇见两头公牛发飙,前蹄刨地,铁犁般的牛角相抵,打得不可开交。
赵破奴放下绳子,顺手把卫青几个扛到安全距离,小孩抗-议也是无用。这些公牛一头比一头健壮,要是躲闪不及,被牛角刮一下,当场就会血流不之止。
“阿谷,快去找熊伯!”
眼见又有三头公牛卷入战斗,赵破奴知晓事情不好,刚让阿谷去叫人,就见到赵嘉从不远处走来。
“郎君,牛正打架,不要靠近!”
赵嘉立刻停住脚步,顺便把刘荣也拉住。这些牛不发飙且罢,一旦发飙,后世所谓的斗牛都能被比成小白兔。
刘荣半点没被惊到,反而看得兴致勃勃。
“江陵城也有耕牛,然与此处相比,体型甚小,力也不壮。”
见到刘荣的表现,赵嘉很有些无语。
该说时代的锅吗?
哪怕是性情温和的刘荣,景帝眼中的守成之君,血液中同样不缺乏-暴-力因子。
如此来看,无论横向还是纵向对比,汉朝能将匈奴铲飞在地,摩擦摩擦再摩擦,真心不是没有理由。
当然,汉朝也不是没打过败仗。
只是对根基雄厚的汉军来说,一场失败不算什么,再来第二场,直至揍得对手哑火,跪在地上唱征服才算完。唱完觉得不好听,那就接着再揍。
历史上,汉朝东西南北的邻居,乃至邻居的邻居,都受到过类似待遇。
不服?
不服就揍你,揍到你服为止。不小心揍死了,装没事的掏掏耳朵,双手一摊,表示这么不禁揍,自己也很无奈。
然而,比起汉军的霸道,汉武时期的经济着实有点菜。
不能说管经济的人没头脑,只能说时代有所局限。只要方法得当,即使是穷兵黩武,也未必不能在打下地盘的同时充实国库。
如果汉武朝的经济能随着疆域一同增长,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
九成真会上天。
赵嘉有不少想法,奈何条件所限,想法再好也无法实行。想要大踏步向前,势必要先小步登高。战功是他晋升的台阶,也是他实现抱负的根基。
牛栏里,公牛越打越起劲,不等青壮动手,已经撞断数条横栏,随时可能威胁到横杆后的牛犊。
“取套马索来!”赵嘉当机立断,大声道,“先试着把公牛分开,实在分不开就当场宰杀!”
今日畜场有贵客,宰牛权当款待。
青壮们动作迅速,套马索在手,只等赵嘉一声令下。
结果不等众人动手,母牛群先被激怒,将牛犊挡在身后,十几头最为壮硕的母牛牛角向外,对着公牛就冲了过去。
凡是靠近横栏附近,不管是否参与战斗,一概顶飞。
公牛体型占优,母牛数量更多。
一方正在缠斗,之前已经损耗不少力气,战斗力开始下降;一方却是被激怒,彻底陷入狂暴,战斗力随着怒气值飙升。
其结果就是,公牛一头接一头被顶飞,有的径直飞出五六米,硬实的牛皮被豁开,流出暗红色的血。
母牛还想继续前冲,青壮匆忙行动,用绳索套住带头的母牛,控制住牛群的行动,随后用草料和豆饼引开牛群的注意力,趁机将半死不活的公牛拖出来,以最快的速度修补横栏。
公牛伤势不轻,好在大多不会致命。
赵嘉挑出其中一头,交代青壮宰杀,取最好的部分烹制。
“这边请。”
离开牛栏,赵嘉又将刘荣引往鸡舍。
看到鸡舍中的野鸭,刘荣面带疑惑,这也是自己跑来的?
赵嘉笑着解释:“先前在溪边寻得野鸭蛋,未想真能孵出来。”
鸡舍之后,一行人又去看了骆驼栏和马厩。
骆驼各个长睫毛大眼睛,样子很是温驯。任谁都想不到,就在三日之前,它们差点把几只跑错地方的狐狸踩成肉饼。
马厩中铺着干草,几头小马驹正欢快地奔跑。一头浑身雪白,额前有一片黑斑的马驹最为壮实,肩高就比同伴高出不少。
“都是良驹。”刘荣感叹一声。
赵嘉站在马厩前,看一眼天色,不由得皱眉。
按理说,魏同去了这么久,这个时候也该回来。难道魏三公子不在营中,还是被什么事拖住了?
魏悦之前让魏同带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经过观察,赵嘉能断言,刘荣此行必有所求。求的是什么,是不是能答应,赵嘉有些没底。之所以带他参观畜场,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奈何魏悦迟迟不来,也没让人带口信,赵嘉难免有些担心。
赵嘉想得没错,魏悦的确被事情拖住了。
就在魏同飞驰入营地不久,之前归降的羌人请见魏悦,言有两支羌部不堪被匈奴劫掠,举部南下,希望能够降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