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百多年前,朝天大陆落了场春雨。
承天剑归青山,插进那块石碑里,带回了柳词的遗诏。
就在青山宗的大人物们争执不定的时候,忽然有风过峰顶,拂动一件白衣。
在无数道视线里,井九走到了那座石碑前,踩着元龟的壳站了上去,伸手取下承天剑鞘,然后走到椅子前转身坐下,对所有人说道“我来吧。”
一百多年后,还在天光峰顶,还是在相同的地方,有人走到椅子前,对他说了句很相似的话“还是我来吧。”
那个人是柳十岁。
天光峰顶寂静无声。
人们震惊无语。
广元真人与南忘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因为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
“原来是这样。”
井九看着手里的承天剑,忽然问道“你认识我多少年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柳十岁却怔住了,有些不确定说道“一百四十九年”
风再次拂过庐下。
井九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柳十岁的的眼神发生一丝极微妙的变化,变得清冷了很多,说道“从云集镇算起,确实是一百四十九年。”
井九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柳十岁的眼里流露出挣扎的情绪,说道“就是一百四十九年。”
接下来,他忽然取出扇子,在天光峰顶的清风里不停扇着,仿佛极热。
“是一百四十九。”
“确实是。”
“但那说的是离开青山。”
“不。”
争吵声随着扇风不停响起。
人们看着庐下的画面,错愕无语。
没有人在与柳十岁争执,他是在自己和自己争吵,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他们说的不都是一百四十九年吗
忽然,所有的争吵声消失了。
柳十岁看着井九问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井九说道“是的,一百四十九年前你离开剑狱,而我认识了他。”
柳十岁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说道“我不相信你能算到所有。”
井九说道“不是算到,而是刚好。”
当年他飞升失败。
同时,那个人离开了剑狱。
他穿过地底的河流,去往那个小山村,见到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那个人在云集镇酒楼里被赵腊月的剑索缚住,假死而遁。
这便是故事的开始。
距今刚好一百四十九年。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井九看着他平静说道“大道在前,你做的这些事情看起来何其无聊”
柳十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哪里无聊”
井九静静回视着他,说道“这是我的东西。”
柳十岁问道“如果真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这时候还不收回去”
井九的右手握着承天剑,按道理应该随时能够收回去,此时的情形却有些怪异。
承天剑鞘微微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落在上面的阳光被震碎成如雪屑般的事物,似乎它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剑出青山,这里的人们最明白剑是什么。
不是你握住剑,这把剑便是你的。
对剑的控制从来不是如此。
剑的归属也向来不会这般计算。
井九看着他认真说道“这把剑是柳词给我的。”
“柳词把承天剑给了你,不代表就是你的。”
柳十岁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因为当年我没有给他,所以这把剑还应该是我的。”
广元真人与南忘看着柳十岁,脸上的表情极其怪异,有些不确认地问了句“师父”
柳十岁笑了笑。
还是那张微黑的脸。
神情还是那样的真挚。
但就是这样一笑,便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太平真人。
峰顶的寂静顿时变打破,人们震惊至极,高呼出声。
“太平真人”
“他是太平魔头”
是的,只有太平真人才能说出这句话。
当年他并没有把承天剑传给柳词。
只不过景阳带着柳词、元骑鲸把他关进了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