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是深夜,也有马车来往不绝,一些香车与张安世擦肩而过,散落一路的脂粉香气。
只要是关中人,都知道想要喝酒,最好去春风楼,不仅仅是春风楼里有好酒,有美人,有歌舞,更重要的是,不论你任何时候去春风楼,那里永远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大汉人喝酒,从来就没有节制的时候,只要高兴,他们可以通宵达旦的纵酒狂欢。
张安世大多数时间就住在富贵城,少年心性,加上腰间多金,春风楼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怎么可能少的了他的身影。
当脸肿的如同包子一般的张安世才走进春风楼,里面相熟的歌姬,就惊叫着迎了上来,情深一些的看着张安世脸上的掌印,早就潸然泪下了。
同情归同情,却没有人敢问张安世脸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身为富贵城赫赫有名的子钱家,张安世还不用这些人来怜悯他。
这些长着玲珑心肝的歌姬们很快就发现,张安世并没有被人殴打羞辱之后的恼羞成怒,心情似乎非常的平和。
不论是跟歌姬调笑,还是高声要酒,都非常的自然,对于脸上的掌印也不遮掩,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被歌姬簇拥着上了二楼,这里的场面更加的热闹,没了双腿的张连几乎就住在春风楼里了。
醉眼朦胧中见张安世上来了,就习惯性的招呼张安世过来共饮一杯。
周鸿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张安世脸上的伤痕,都是人精,再看看张安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就知道这两只掌印来自谁了。
周鸿很清楚张安世的来历,这世上能这样不留颜面殴打张安世,并且让张安世心中不记恨的人不超过两个,这两个人都必须是张安世认可的长辈。
刚刚坐下,周鸿就把一樽酒塞进张安世手中,指着他脸上的伤势道:“看这模样,是惹怒你师傅了”
张安世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将青铜爵放在木头案子上,嘿嘿笑道:“见笑见笑。”
张连在一边也发现了张安世脸上的伤势,叹口气道:“你师傅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打人脸这个习惯不好。
这毛病还传给了你们西北理工的大弟子霍光,我就被那个霍光打了一顿,安世啊,你师傅,你师兄都是打人的行家,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挨揍的了”
张安世看看周鸿,再看看张连,最后把在座的一干纨绔全部看了一遍,就催促身边的歌姬快快给他倒酒。
一连喝了四五樽酒,酒劲上涌,拍着桌子道:“我比不上我师兄,也不如我师兄受师傅喜爱。
师傅就是师傅,教训我,我就要受着,谁让我做的不好呢。”
万石君家的长孙石德在一边笑道:“也就是挨了两巴掌而已,我们家老祖宗健在的时候啊,子孙犯错,他就不吃饭,只要不吃饭,我们全家就没有好日子过。
你兄长我裸着上身,跪在大门前接受全族人耻笑臭骂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人家是长辈,要惩戒我们,我们大小受着就是了。”
张连灵活的从对面滚到张安世身边,把酒杯塞进他的手里,大笑道:“胸中有闷气,今晚我们都让着你,但凡是你看中的美人儿,都是你的,无人跟你争夺。”
张安世闻言哈哈大笑,毫不客气的从周鸿怀里拖出一个娇媚的歌姬,搂在怀里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周鸿不以为意,反而从石德身边拖过一个歌姬推给张安世道:“什么眼光啊,这才是最好的。”
张安世左拥右抱,得意非凡,更是酒到杯干,豪饮不绝!
不大功夫,就一头栽倒在矮几上,人事不省。
张安世喝醉了,众人似乎并不在意,继续笑闹着看歌舞,继续纵酒狂欢。
只是今天晚上,张连,周鸿等人非常的兴奋,就连唱歌也起了更高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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