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2 / 2)

等天亮 西西特 11929 字 1个月前

王于漾揉额角,“不行。”

陈子旭一副很受伤的口吻,“为什么?”

王于漾的后心湿答答的,出了很多冷汗,“我晚上不出门。”

“我想起来了,大叔眼睛不好。”陈子旭说,“是夜盲症吗?”

王于漾的思绪转了转,“是啊。”

“那晚上确实最好不出去。”陈子旭体贴的说,“这样,就在家里吃吧,我给大叔做好吃的。”

他暧|昧的坏笑了声,“保准大叔吃了爱上我。”

王于漾没什么意义的扯唇,现在的孩子一个两个的都会下厨?

通话结束后王于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小鬼的电话把他叫醒了,不然还不知道睡多久。

周易一回来,王于漾就问他有没有带枪。

“你要枪做什么?”周易在冰箱里拿啤酒喝,发现没了,他就退而求其次的拿了瓶李子园。

“防身。“王于漾叹息,“小易早出晚归,白天很少在家,半夜也经常出门,叔叔一个人,身边不放把枪总觉得不踏实。”

周易睨他一眼,“我记得你说你被杀的时候,抽屉里放着枪,可是你连拉开抽屉的机会都没有。”

“……”王于漾笑的和蔼可亲,“小易,你说什么?”

周易动动面部肌肉,“你上来。”

王于漾慢悠悠的上楼梯。

前面的周易说,“枪的用处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有比没有强啊。”王于漾微笑,“到了叔叔这把年纪,再去锻炼体质,学一些拳脚功夫也来不及了,只能借助一些外力。”

周易抿了抿薄唇,他三两层的跨上楼,将一把枪扔给男人,“拿去。”

王于漾接住看看,是1911,枪身有不少磨痕,应该用了很长时间,像那个之前给他的军用手电筒一样。

“那你用什么?”

周易说,“用别的。”

王于漾看着他,似乎不信。

周易喝两口李子园,喉结上下滚动着,“92f,我还有一把这个。”

王于漾这才撤离视线。

周易的眼角往男人那里瞥,“会用1911吗?”

问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白痴,怎么可能不会,这男人又不是普通老百姓。

“给你的这把是我的第一把手|枪,用的次数较多,”他生硬的转移话题,“后来就很少用了,用不到。”

王于漾闻了闻枪,“只有小易一个人的味道。”

周易的喉头干哑,他连着喝了小半瓶李子园缓了缓,“让小白住进来吧,反正他在楼下,收拾一下就行。”

王于漾抬眼,“你知道?”

周易懒得回答,“他没事的时候都待在家里玩电脑,你出门也可以带上他。”

王于漾蹙眉,“那小孩的胳膊很纤细,长得也小小的。”

周易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嗓音冷了下去,“他是雇佣兵,身体接受过特殊训练,各方面技能比普通人强很多,一般情况下够了。”

“好吧,”王于漾笑,“叔叔听小易的。”

完了问,“他会做饭吗?”

周易说,“会,但是你不会喜欢,他口味重。”

王于漾沉吟,“那是不行。”

周易看向男人,在他看过来时立即转开头对着落地窗外,听到他说,“看来还是要麻烦小易做好了饭菜放冰箱里。”

“小易做的饭菜最合叔叔的口味。”王于漾笑。

周易满嘴都是甜味,难以消散,应该是李子园太甜了,他没再喝的丢一边,坐到床上说,“帮我换药。”

王于漾说,“你没让小白给你换?”

周易的某根神经又不对了,他的面色铁青。

王于漾转身下楼。

周易瞪着男人的背影,下颚线条绷的冷硬,眼底覆了层冰。

楼下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等会。”

周易的眼底的冰瞬间碎裂,他弯下腰背,双手撑头,刚毅的眉眼拢在阴影里面,表情一片模糊。

王于漾洗了手回到阁楼,见青年撑着头看过来,那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激烈摇晃的尾巴。

这时候的大狼狗变成了大狗啊……

王于漾笑了起来。

周易一看他那样笑,就觉得后背刮阴风。

不知道会有什么发展,根本没办法预料,也控制不了。

王于漾给周大狗拆纱布的时候,提起了何长进的黑皮笔记本。

如果何长进身上没有挥之不去的鱼腥味,那一串数字就是他随便瞎写的,或者是某个他认为的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不值得去深入挖掘。

可眼下他身上有味道,这就不得不注意了。

周易说,“笔记是很隐秘的东西。”

“你是说,”王于漾从后面绕到前面,“他故意放在桌上的?”

周易不动声色的把身子往另一边偏移,离他远点,“应该是。”

王于漾坐回去,继续拆纱布,“那就暂时静观其表好了。”

周易,“嗯。”

“原主的死十有八九跟何长进无关,他估计是知道点什么,因为某个原因不能直说。”

王于漾给他换好药重新包扎,“原主的死牵扯到的东西好像比想象的还复杂啊。”

“小易,你把两只手都举起来。”

周易照做。

王于漾拿着纱布从他咯吱窝下穿过去,“小易,耳朵红了。”

周易原本还在试图忽略男人像是从后面抱住他的感觉,一听到耳边的声音,努力瞬间分崩离析,他面无表情,“没有。”

王于漾看着青年明显发红的耳根,“那是叔叔看错了。”

周易似是很镇定的抿直薄唇,一言不发。

王于漾接着说前面的事情,“2021年12月19号有什么众所周知的大事吗?”

周易平复情绪,“七年前?”

王于漾,“昂。”

周易说,“国外没有。“

“国内好像也没。“王于漾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那就不是众所周知,是鲜有人知,或者只有参与者知道。”

“当年何长进刚来s城,15岁,还是个小孩,他想借着那串数字透露什么……”

周易淡淡的说,“你现在对原主的死很在意。”

王于漾回神,“小易,你不要忽略了一点,叔叔现在的身份就是原主,是同一个人了,不想查也得查啊。”

周易的眉头一皱,“别想太多。”

王于漾拍拍他的脑袋,“好。”

周易想躲已经来不及,也没有发火,算了,随他去。

第二天上午,熊白挎着特地买的小黑包去机构上课,他的假资料是刚毕业的专科生,职场新人。

热血沸腾的到处乱撞,企图撞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给梦想足够的地方发芽生根,开枝散叶。

所以他也没穿平时的衣服,专门为八天的培训课买了符合人设的装备。

熊白在教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跟其他人一样刷手机。

不多时,教室里忽然静了下来,就像是上学那会儿每天都会有那么几次的神奇现象一样。

什么也不用说,一个两个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手机,坐直身子。

有个模样斯文的男人走进教室,他夹着黑色专用讲课包,手里拿着同色系保温杯,身着一套深蓝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

领口扣到顶,领子理的平平整整,领带打的规矩而严密。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从头到脚像是用大熨斗来来回回的熨过,全收在一个框框里面,没有一点跳的地方。

男人走上台,扬声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讲师,我姓郑,郑原,很荣幸在这里跟你们进行礼仪文化上的交流。”

熊白在最后一排暗暗观察,这家伙说话字正腔圆,走路姿势挺拔而放松,不会显得拘谨,也不会让人觉得邋遢,没有正形。

笑容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熊白啧了声。

郑原简单的做了开场白,放下讲课包说,“现在我想请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两句话左右,从我左手边的第一位开始。”

于是十几个年纪轻轻的职场新人开始进行自我介绍,到熊白的时候他就跟前面的学,蒙混过关了。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下什么是职场礼仪,在开讲之前,我想跟在座的提一个问题。”

郑原说,“礼仪在职场中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往台下扫去。

熊白顿时有种被叫起来答题支配的恐惧,他把头垂下去,嘴里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周围不知道哪个女士还是先生突然放了个屁,带颤音的那种,熊白下意识抬头,冷不丁的跟台上那位来了个死亡凝视。

“……”呜呜,要死。

郑原出声,“最后一排……”

熊白心里凉了半截。

郑原语调平缓的说出特点,掷地有声,“最里面靠墙,穿格子衬衫的那位先生。”

熊白心里彻底凉了。

教室鸦雀无声。

熊白声音软软的,“我认为礼仪在职场中的作用有三点。”

郑原,“请说。”

“第一点是形象加分,”熊白绞尽脑汁,“第二点是可以得到尊重。”

“第三点,”他咬嘴唇,“第三点是……”

“不知道了。”不小心把这话说了出来,可怜兮兮的。

前面的女孩举起了本子。

熊白瞄到了上面写的几个字,眼睛顿时一亮,“礼仪是名片,可以推销自己。”

郑原昂首,“这位先生说的三点很好。”

熊白擦了擦脑门的汗,小声对女孩说了谢谢。

报名表上写着是理论跟实践,后面还会有小组练习,太可怕了。

接下来的课,熊白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郑原身上。

他发现郑原每说到一个观点就会调整麦,上下摆动,最后都会摆到同一个位置。

像是早已根深蒂固,把习惯变成了一串数据一样。

喝水也是,保温杯摆放的位置如同复制。

熊白记着笔记强迫症,细节控。

下了课,熊白有意无意的慢吞吞走在后面,他看着郑原跟其他人挥手,点头,微笑,握手,每个行为都很完美。

郑原带着保温杯,夹着讲课包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有个男同事迎面过来,“郑老师,中午我请大家吃饭,你也来啊。”

郑原说,“不了。”

“想请你吃顿饭也太难了,我俩好歹是同事诶……”

“下次吧。”

“话说你这次的课又最多,厉害啊……”

“……”

拐角的熊白望了望正在说话的两人。

郑原在走廊上走路的时候脚步轻,音量刻意放低,跟同事说话时的站姿始终优雅得体。

同样是讲师,那个男的就很随意。

熊白回去的路上跟老大汇报工作,“郑原在机构的声誉好像很高,人缘也不错。”

周易说,“你别被警方盯上。”

“不会的,我很低调。”熊白的音量低了八度,“那个,老大,我接了个任务。”

周易,“说。”

熊白快速说了大概,忐忑的等老大答复。

这次的难度有点大,是有个大佬想从另一个大佬手里抢一个人。

应该是白月光。

不然也不会花大几百万。

难度大就大在那另一个大佬是新瑞的董事长孙成舟,搜查到的都是些变态的传闻。

有私人实验室,喜欢给小情人打药。

现在他还没查到都有哪些药物,解除药性的办法分别是什么。

“具体信息发给我,任务两天内完成。”周易前言不搭后语,“你搬到楼上以后,看好他。”

说完就挂了。

“嗯?”

熊白一头雾水的把手机揣口袋里,老大要报恩,替恩人揪出内鬼,查出真相,该弄死的弄死。

他帮忙调查一些资料,老大答应跟他一起接任务,负责收票,互帮互助。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老大那个恩人是传说中的沈二爷,顶级大美人。

王于漾窝在客厅里,什么也不干,就窝着。

熊白洗了葡萄端到茶几上面,“叔叔,吃葡萄呀。”

王于漾不想动,“不吃了,你吃吧。”

“小白,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去图书馆看书了。”熊白抓葡萄吃,一次两个,腮帮子一股一股的。

王于漾瞥他两眼,“你不是宅男,游戏代练吗?”

熊白差点噎着,他的睫毛颤了颤,“要充电的嘛。”

王于漾笑出了声。

熊白脸上有点烧,“叔叔,你在家都干什么?”

王于漾,“嗯?”

“就是,你的早点摊子我老大在管,你不就没事干了吗?”熊白眨眨眼睛,“你不干点别的事情?”

王于漾被问住了,也被提醒了一下。

现在的日子确实很无聊,天天都在纠结那几件事,思绪翻来覆去的整理。

可他这副身体很虚,跟何长进陈子旭那俩小的来往已经差不多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总有某一刻觉得自己活着不真实。

要不找个对身体损耗较小,又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做做?

王于漾想,玩股|票?

但是那玩意儿他已经玩很多年了,不太想玩,再想想别的……

周易一进门就察觉家里的气氛不对,跟平时不一样,他发现男人窝在沙发里,神情阴郁,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熊白咽下嘴里的葡萄,把伸到盘子里的手缩回来,“老大?”

周易把他叫到一边,“怎么回事?”

熊白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

周易眉头皱的更紧,“你是不是说什么了?”

熊白摇摇头,“没有啊。”

周易的眼神锋锐。

熊白后知后觉,弱弱的说,“我就问他每天在家干什么。”

周易的面色一沉,“你为什么问他这个?”

熊白,“???”

周易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沉默着去阳台拿扫帚。

以为是老大认的哥哥负责家务,打理家里的熊白,“???”

他揉揉眼睛,我的妈,老大已经开始扫地了,不是错觉,眼也没花。

今天应该只是例外吧,熊白拍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