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2 / 2)

萧会廷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听到皇上的声音,“进来。”

他大步进了屋,打眼一看,犹如大冬天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雕花大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皇上,衣襟大开,另一个只露出个小脑袋,窝在皇上的怀里。薄薄的被子将两人盖住,却清晰地显出两人的轮廓来,被子下,两道身形缠绵相拥。

“陛下,她——”萧会廷声音嘶哑,喉头苦涩难言。

皇上怀中的小脑袋微微仰起看了他一眼,大大的杏眼中满是冷漠,没错,是被他下药的小姑娘。

萧沉夜的大手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将她压回了自己怀中,宠溺地一笑,“她娇得很,你莫要吓到她。”

他的手顺势落在小姑娘的脖子上,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摩挲着小姑娘纤细莹白的脖子,手指上薄茧在娇嫩的肌肤上反复擦过,无比暧昧,却很好地宣布了自己的主权。

他凤眼撩起,淡淡地扫了一眼萧会廷,“怎么了,有什么事急成这样”

“没、没什么。”萧会廷双目赤红,手指颤抖不止,垂下头道:“遇到个刺客,臣已经将他杀了。”

萧沉夜慵懒地开口,“既然无事,你就下去吧。”

“是。”萧会廷木然地行礼,转身出了正屋,他俊脸雪白,犹如游魂野鬼一般大步地出了院子,来到牡丹院墙边,看着院中伸出来的桂树枝桠,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

夭夭看着萧会廷离开,那背影瘦削萧索,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她微微一动,想要从萧沉夜的怀里退出来。

温热的大手压在了她的背上,萧沉夜双臂一紧,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

夭夭抬起头看着他。

萧沉夜盯着她清澈水润的杏眼,此时那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迷茫火热,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纯净无辜。

虽然他不知道在牡丹院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是萧会廷给她下了药,她既然在英王面前窝在自己怀中,就是已经放弃了英王。

他自然知道她是在利用自己,他也愿意被她利用,只是他堂堂一国之君,可不是用完就能随便抛弃的。

按照他的性子,刚才就不会给她解药,这个时候更不应该放过她,或者就在这里要了她,或者回去就直接宣她入宫。

可是……

萧沉夜的大手在她纤弱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他终究是……舍不得啊!

她心情尚未恢复,他舍不得现在就要她,也舍不得让她就这么入宫,一个小小总旗之女被他突然召进宫做皇后,没头没尾的,那势必会引来人们无数的猜疑。

总得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宫。

萧沉夜默默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她,径直坐起身下了床。

夭夭慌忙爬了起来,站到地上抬眸看见萧沉夜松散的衣襟,那里露出一线光洁的胸膛。想到这衣襟是被自己硬给扯开的,夭夭的脸红了,低下头,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萧沉夜。

萧沉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绯红的小脸,自己动手将中衣外袍都整理好。

“陛下,端木先生到了。”外面传来罗季的声音。

“让他进来。”萧沉夜随手将夭夭散乱的长发拨了一下,乌黑柔软的长发顺滑地披在肩头。

萧沉夜坐在桌边,夭夭紧张地站在一侧,想着该如何向他谢罪并请辞。

萧沉夜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来。”

夭夭不敢拒绝,乖巧地坐在椅子边上。

萧沉夜又向刚刚进屋的端木青招手,“过来,给她扶脉。”

端木青是被两个金吾卫十万火急地召唤来的,刚进云间小筑就听到了有人议论刺客,他还以为皇上在这里遇刺受伤了,结果进屋却看到皇上神清气爽,陶灼灼长发披散小脸娇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不敢乱问,三根手指轻轻搭上夭夭白皙的手腕,片刻,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回陛下,陶姑娘她先前中了春……药,只是服用了清心丹,药性已经解除了。”端木青担心地看了一眼夭夭,这清心丹是他特制的,看来是皇上给小姑娘解了药性,只是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云间小筑,又是怎么中了,是有人要害她吗

萧沉夜问道:“可还有什么妨碍”

端木青摇摇头,“那药性不大,有清心丹足矣。”

萧沉夜又道:“给她把喉咙治好,需要什么药尽管说。”他要想让小丫头名正言顺地坐上皇后的位子,不能开口说话可不成。

端木青更是诧异,上次小姑娘还说要等到陶士铮的双腿治好之后再医治她的喉咙,不过皇上发话,他自然也不敢质疑,说道:“请陶姑娘张口,在下看一看姑娘的喉咙。”

经过刚才的事,夭夭也想早点把喉咙治好,要是刚才她能喊人,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她顺从地微微仰起脸,张大了嘴巴。

萧沉夜和端木的脸色同时一变。

萧沉夜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漆黑的目光盯着她的舌尖,那粉红的小舌尖已经被咬得伤痕道道。

他沉声问道:“他咬的”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端木青简直不敢看皇上的神色,只悄悄扫了夭夭一眼。

夭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脸热辣辣的,她指了指自己。

萧沉夜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定然是刚才她从牡丹院逃跑的时候,为了保持清醒故意咬自己来着。

“还有哪里伤了”

夭夭不敢在他面前撒谎,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萧沉夜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将薄薄的夏衫袖口掀开,欺霜赛雪的小臂上一个圆圆的伤疤,看起来极深,显然是用尖锐之物扎的,一道蜿蜒的血线已经干涸。

他看看小姑娘披散的头发,问道:“用自己的簪子扎的”

夭夭点点头。

萧沉夜示意端木青先给她处理手臂的伤口。端木青飞快地将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又给她上了外伤药,他生恐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起来,雪白的纱布条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处理完手臂上的伤,端木青才再次细细地看了看她的喉咙,问道:“陶姑娘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喝过哑药,当时那哑药是什么样子的”

夭夭点点头,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那年我六岁,喝了一碗甜甜的糖水,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后来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喉咙就会特别疼。”

萧沉夜眸光一闪,她怎么知道陶灼灼六岁时发生的这样隐秘之事

据手下暗卫报上来的消息,陶灼灼是天生痴傻,又不会写字又不会说话,根本没有办法与人交流。就算陶灼灼喜欢翻墙去找小丫头,那也是后来的事,陶灼灼喝哑药时,两个小姑娘还不认识彼此。

端木青点点头,“陛下,属下心中有数了,再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属下就给陶姑娘配置好药方。”

萧沉夜问道:“估计要多久能治好”

“要让陶姑娘开口说话,声音正常大约需要一个月,”他看了看夭夭,生恐她感到失望,“要想说话时喉咙没有痛感,可能要三个月才行。”

“可以,去准备吧。”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三个月,都足够了,毕竟定下皇后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端木青恭敬地退了出去。

屋里剩下两个人,夭夭又尴尬起来,她低着头,刚想向皇上辞行,萧沉夜就站了起来,大步出了房门。

夭夭疑惑地坐在桌边,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跟出去还是乖乖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