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日常(1 / 2)

湖边建了堤坝, 堤坝周围栽种杨柳, 柳树下砌着石桌石凳, 还有几个商户摆在那里的木桌木椅。

李奕让德祥去租画舫, 他带唐瑶去湖边。

有年轻公子在柳树下对弈,他们十分投入,李奕朝他们走去。

唐瑶想他们认识?便也跟着走去。

那个石桌四周都有长凳, 束冠的公子哥坐在东边, 穿棕色衣服的公子坐在西边,南北路两边空了出来,南面临湖,李奕带唐瑶坐在北面。

东面的束冠公子余光见有人落座, 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 面露喜色, 当即站起。

李奕摆摆手让他坐下,他为对面的人介绍,“梁兄,这是我堂弟。”按理说不能这么说, 但出门在外,不兴那么多讲究。

他又看向李奕旁边的唐瑶,唐瑶也看向他,觉得他脸熟。

他有点纠结, 这该说是表妹,还是弟妹……

他就没有介绍唐瑶。

唐瑶也认出他来,是五王爷家的公子, 李弘。

李弘又为李奕介绍对面的人是梁化成。

李奕用扇子指指棋盘,“你们接着下。”他惯常这么说话,李弘没有觉得不妥,他自己也没有觉得不妥,梁化成感到他上位者的口气,多看他一眼。唐瑶当然也感觉出他很自然的发号施令般的口气,觉得他真帅!

这个石头凳子坐久了有些累,唐瑶很想靠在李奕身上,她往李奕那边坐坐,李奕却往另一边移动了些,拉开和她的距离。

唐瑶:嗯?

大兄得,搞什么?

唐瑶看向李奕的侧脸。

李奕若无所觉,挥开了扇子,轻摇,目光依然在棋盘上。

德祥从远处跑来,对李奕道:“主子,定好画舫了,您看什么时候过去?”

夏日的傍晚很长,黄昏还要持续很久才回入夜,天色彻底暗下,等天全黑了,再去画舫里游湖才有意思,现在船只都还停在湖边上,没人上去玩。

李奕就说等等,看这把棋下完也不迟。

他还转头问问唐瑶,“可觉得无趣?”

他喜爱这类烧脑的游戏,唐瑶可未必喜爱。

唐瑶出来本就是散心而已,在哪儿干什么她都觉得有意思,何况这还有两个帅哥相陪,算上李奕,三个。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只顾下棋,不说话。

唐瑶笑着摇摇头,“没有,挺好玩儿的。”

李弘道:“我上次见唐博御,唐博御说他和老四加起来,都下不过你。”

这话显然是对唐瑶说的,唐瑶却大吃一惊,忙道:“什么啊,三哥太谦虚了。”

别逗,也许原主的棋艺好,但她顶多能拿围棋当五子棋玩,别说下不过唐博御和唐博轩,可能连小弟唐琪也下不过。

李奕却挑眉看向她,“夫人这么好的棋艺,回去切磋一下?”

唐瑶心猛地跳了下,不为切磋一下,而为那句“夫人”。

就好像不是皇上和贵妃,而是寻常夫妇。

接着唐瑶就把注意力全放在“切磋”二字上了,顿时她的心上像多了个漏勺,心一下漏下去了。

唐瑶弱弱的摆了摆手,给她留条活路吧。

唐瑶:“想吃糯米糕。”

李弘噗嗤一下笑了,梁化成想笑,但和他们没那么熟不敢笑。

李奕被她这句话说的羞赧,当着别人的面吃东西不合适,出宫一趟,规矩都忘了。

李弘见李奕没反应,打趣他,“你不是特地带瑶儿出来逛的吧。”

因为是私下,且李奕和唐瑶二人隐瞒身份,所以敢喊唐瑶的名讳,还敢和李奕亲近些说话,公开场合是不敢的。

李奕对德祥吩咐一句,“你去买来。”

德祥过去,卖小吃的距离这边有些远,等他回来不知什么时候了,而这时,李弘和梁化成的对弈也快结束了。

李奕一看便知李弘处于下风,最后李弘对梁化成拱手道,“梁兄棋路不简单,李某甘拜下风,受教了。”

唐瑶看看棋盘。

嗯?

反正啥也看不懂,不过看他们这架势,又觉得挺厉害。

这一场偶遇,李弘也算是为梁化成引荐了,他又向李奕夸了梁化成几句,对李奕道:“我这个堂弟棋艺才算厉害,你能赢了我,可未必赢了他。”

他为李奕腾开位置,李奕没打算和他们玩,就准备推辞,唐瑶有些担心道:“还是算了,咱们不下了。李奕那么好面子,梁化成看上去又那么厉害,万一李奕输了怎么办,他一定很抹不开脸。

唐瑶还是很为李奕着想的,不想让李奕陷入尴尬境地。

李奕瞥了她一眼,本不打算下,现在也坐下了。

别人下棋唐瑶看热闹,李奕下棋唐瑶虽也只能看热闹,但看的认真很多,搞得像是她真会一样。

差不多时间德祥回来了,唐瑶结果他手里的东西。

棋还没有下完,而天色变暗,李奕并不恋战,他道了句:“一会儿就暗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只得到此,若是有机会,再遇梁兄切磋。”

梁化成抬头看他,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能接受他中途就走。天黑不是借口,挑灯就行。

李弘不敢留李奕,起身恭送他。

李奕和唐瑶走罢,梁化成还看着棋盘。

唐瑶缠着李奕问:“那么快就停手了,谁下的好啊?”她的声音也传到李弘和梁化成耳中。

李成和梁化成只听李奕道:“你不是比唐博御下的好,你看不出来?”

唐瑶:“……”

唐瑶糯糯的说:“三哥说的话你也信,他的话哪儿能信啊。”

李奕笑道:“我可还等你和你对弈呢。”

唐瑶鼓起嘴巴瞪他,然后呢,把她杀个片甲不留,哼,男人。

唐瑶:“我便是下再好,我能和你比吗?你拿你的强项和我的弱项比,赢了也不光彩。”

李奕:“那你说说你的强项。”

唐瑶斩钉截铁道:“绣花!”

李奕便想起她送他的手帕,她还真好意思说。

……

天彻底暗下,湖面上的画舫上点了灯,烛光打在船舱、窗户上,还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将定国湖修饰对我璀璨而灯火通明。

今日游玩的人没有节日里多,但夏日湖畔绝不会冷清,灯光映衬下,还有袅袅小曲儿流转。

唐瑶上了画舫,德祥去叫一些小菜,让他们简单的吃个夜宵。

唐瑶还对德祥说让他拿酒来。

“你还喝酒?”李奕说她一句。

唐瑶哼一声。

多少公子哥们租画舫谈事玩了,李奕和唐瑶包下一间,顶多是趴在窗边吹吹湖风,唐瑶还透过窗户看别的窗的墙角,有一个有趣,湖风把帘子吹起后,能看见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和红衣女子纠缠在地板上。

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子皮肤可真白。

看的好玩,只可惜帘子一起一落,看不尽兴。

唐瑶还想把李奕拉过来看看这等有意思的事,但那美女的皮肤太白了,她还是不让李奕看了,李奕看了她心里怪酸的。

李奕看她看的那么聚精会神,有些好奇,还专门过去看,唐瑶一把把他的眼睛捂住,不许他看。

他拉下唐瑶的手才看到她在看什么,一下子脸黑。

“好啊你。”他道,咬牙切齿。那是她该看的吗?还有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在。

李奕并不能怪别的男人不知羞耻,如果唐瑶暗示他的话,他也可以当即不知羞耻,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男人。

酒菜送上,唐瑶吃了不多的菜,喝了两杯酒,后来李奕拦着她,不让她喝了,她才喝不成了。

酒的度数很低,两人都没喝醉,待人声渐弱,他们乘马车回去。

李奕坐在车厢后坐,唐瑶坐他身边,头枕在他腿上,脚翘在侧边的座椅上,她怪会享受,李奕没说什么。

……

不同人不同命,皇后娘娘曾与李奕同乘一车,李奕甚至不愿与她同坐,李奕扶她一把,就美得她什么都忘了,只记他的好。

如今,她得不到的对唐瑶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唐瑶趴在李奕腿上睡着了,李奕喊她一声,见她没反应,低头看看她,发现她闭着眼睛,他帮她盖上被子。

车晃晃荡荡,将她扶好,又吩咐德祥,驾车平稳些。

摸摸她的脸,低头道:“你怎么这么能睡,白天睡那么多,就出来溜一圈,就又困了。”

但休息的好确实是好事,唐瑶的皮肤都比别人光滑细腻很多。

马车行至宫中,一直到冰泉宫,停下车,唐瑶才悠悠醒来。

因睡了一觉,醒来后就不是很困了,她从今日买的包裹里拿出拨浪鼓,跑到大皇子房间里找大皇子。

奶嬷嬷刚给大皇子喂过奶,大皇子睁着眼睛没睡,唐瑶摇了两下小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娘好不好,特地给你带了小礼物!”

带响声的东西会勾动小孩儿的注意力,大皇子盯着新玩意儿看了会儿,其实他什么玩具都不缺,工匠们会把最好的做出来给他。唐瑶买下,不过是图宫外的新奇。

李奕也走过来,站在唐瑶身后看大皇子。

他站了一会儿大皇子就朝他伸手,要他抱抱。

李奕儿浅笑,将儿子抱起来。

唐瑶突然好生气,明明她站的比李奕站的还久,还给儿子买了礼物,但是他却不朝自己伸手。

唐瑶打他的小屁股,“小坏蛋!”

李奕道:“你看吧,就是因为你喜欢欺负他。”

“好啊,那我不欺负他了。”她伸手掐了李奕一把。

李奕:“……”

……

说起来大皇子的童年很幸福,他是他父皇母妃的第一个孩子,他母妃是一个闲人,天天陪着他,父皇常来,也会抱抱他。

……

渐渐过了夏日最炎热的时候,褥热之气渐消,虽还不到凉爽之时,但已经舒服多了。

皇上登基以来,最重大的日子也渐渐到来,为了这一事,这两三个月京城种都不敢闹出任何风波,地方治理也不敢出大乱子,没有天灾,没有,李奕的生活节奏也处在轻松缓慢的状态。

朝廷上的议事也温和很多,这个月只表彰大臣,李奕就表彰了三回。

朝政清明,反应在官员们脸上,便感觉他们上朝时都不如以往紧张,多露轻松之色。

越轻松操闲心的心事也就越正,离了官署有几个大人去酒楼小坐,拉上徐文涛,说着说着便说起后位空缺之事。

“皇上冠礼将至,而后位空置,至今没人提起再立后之事,不知诸位大人怎想?”

有人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我想起去年众臣举议让皇上选秀之事,皇上说什么你可还记得。”

“说操得什么闲心,多管闲事。”

“可不止,还有两位大人被贬官罢黜呢。”

“皇上不喜人操心后宫之事。”

徐文涛听着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默默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此一事彼一事,怎么能一概而论?”

有人笑了一声,“徐大人有何高见。”

徐文涛道:“皇上对大皇子的重视诸位都见了,大皇子的母亲可还是个妃子。”

在做的男人不以为意,谁对自家老大不好?谁没有过宠爱的女子,可那说明得了什么,就凭这就把家产交代出去了,可未免太感情用事。

“徐大人所言有理,可在下看来,皇上强势有为,皇后娘娘该柔顺贤德,如此,皇上行错时才可以劝诫,斩杀忠臣时可以阻拦。那贵妃娘娘,臣只听闻她独霸后宫,这种性子之人怎堪为后?”

徐文涛指指他笑,“宁皇后如你所言又是什么下场?为臣者,要懂得皇上心思,为皇上分忧才是。”

又是一个寻常的早朝,李奕照常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徐文涛出列。

李奕问他有何提议。

他道:“后位空置,后宫无人管理,皇上操心着国事,又怎能为后宫烦扰,须尽快立后,为皇上分忧才是。”

李奕看向他,道:“徐爱卿有何高见?”他面无表情,低沉的声音在大堂上听着十分清晰。

徐文涛道:“臣以为,贵妃娘娘娴柔淑德,又育子有功,可堪受皇后之位。”

这件事早就搁在李奕心里,他自己授封也完全可以,但有人提起总比没人提起好,他又问其他人怎么想。

没有人敢发表不一样的看法。